但大家基本都对花将军所言,不持相信态度。
“我唐以来,于地理上最为博学者,莫过于僧一行、贾耽,他们可都是绘过靡不备载的华夷总图,可往西也就是龟兹,西南到天竺、真腊,东北至倭国,表里山河,四边有限的,哪里如永华所献的图纸这般?”刘赡的话语虽然有谨慎的认可,但也参杂着很大的怀疑。
表字“永华”的花将军便抱拳,很肯定地回答:“旧的华夷总图,已不足解释当今世界。天竺曾不在图中,直到玄奘法师求佛,三佛齐也曾不在图中,可早被杜邠公撰写在书中,旧识说龟兹往西便是极限,可又有波斯、大食、拂菻在彼,故而这天下绝非是中国居中、四夷在偏的格局,而是万邦错峙的局面啊。”
“就算是万邦错峙,可和皇唐又有什么关系?玄元皇帝云,鸡犬之声相闻,尚且老死不相往来,何况中国和外九州,相隔万里山海乎?”毕诚顽固地认为,这世界的“万邦”还是互不相通的为好。
“诸位莫不考虑中国现状乎?而今皇唐的丁口,三百余州虽则一统,土户、客户已有二千二百余万,总人口达八九千万,又有‘蕃户’千余万,繁盛到如此地步,皆是高辅师在世期间,定拓殖荆湖、江西、岭南、幽燕策,引入环王稻,又相继击灭南诏、渤海,立武功所致。可皇唐版图也已达到极致,而今雄健军马总额近六十万,快无用武之地,宰堂三司又觉赡养困难,更何况军伍之内,南北之间,而今又有帝天教和灵道宗之争……”
“永华你的意思,是要将信奉灵道宗的拣退军卒田产,安置去外九州地界?”刘瞻开口。
宰堂厅间内,立刻鸦雀无声。
“某愿自熊津都护府扬帆出海,探清外九州的海图,现在熊津、筑紫两都护府的膏腴之地,不是为商社所居,就是被都护府军伍所占。之前榆关兵变,即是灵道宗被拣退的士兵,不愿前去晋阳云州一带苦寒地安置。国家用兵不绝,可用于拣退安置的田业和资金却日渐紧蹙,不得不有长远的忧虑,如能知晓外九州有适宜耕织的土地,将灵道宗士卒安顿于彼,那国家的重担便可减轻许多。”
“唔……”刘瞻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来回轻微走了几步。
宰堂体制下的皇唐,先是以高岳为首任辅师,岳卸任后绝不再任,算是开了个好头,然后便是郑絪、武元衡、李吉甫接连执政的时代,直到高岳逝世为止,这段时间唐完成了新都建设,稳定北部的边防,且巩固了对新罗、日本的殖民成果,用大批通过贸易流入的白银铸造钱币,天朝上国越来越向货币经济大踏步迈进。高岳去世后,唐又跃入了李吉甫之子李德裕,及裴度等人杰执政的时代,对外为争夺银铜之利,攻灭了长期盘踞云南的南诏政权,在海上则讨伐三佛齐国,全力攻陷了这个太平洋和印度洋间的海贸枢纽。
而刘瞻,本身是郑絪门内子弟,又是李德裕的儿女亲家,加上才学卓异,故而继而为宰堂辅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