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连沅的犹豫不决,并未让林承斌感觉有什么意外,三十五万两银子的飞来横财,摆到任何一个人面前,任何人都会犹豫不决!而他先前流露出的贪色,却让林承斌相信,这位连制造局伙食银子都要抽点毛下来总办,自然不会拒绝这等于白送给他的飞来横财。
盯着桌上的酒杯,而余连沅却盘算着到底是拒绝还是答应,拒绝吧!要真的拒绝这么一笔十万两银子的横财,他还真下不起这个狠心来。可要是答应了他,又怕不知道他说的这笔横财究竟是什么,更何况余连沅这前思后想着,总是想不出来,自己手里究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三十五万两啊!足足三十五万两雪花银!当了两年的江南制造局总办,他余连沅挣到多少银子,这可是足足三十五万两雪花银,足够一辈子的花差了。
反复斟酌了根烟的功夫后,余连沅却是猛喝下眼前杯中那法兰西的红酒,面上露出了果断来。
“继祖老弟,你说吧!不怕您笑话,您家祖上当过一品大员,自是大户人家,可连沅小时家穷,是穷怕了!这三十五万两银子,连沅要了!”
说罢,余连沅目光贪婪地看着林承斌,不管他说的是什么主意,只要值这三十五万两银子,最好别掉脑袋,他都干了。
“既然如此,兄弟就实不想瞒了,有人看中了成浦兄仓库里的那164台地亚生和信义洋行的机器!”
林承斌淡淡地说出一件几乎要吓死他成浦兄的话来。
“什么!”
几乎是在林承斌话音未落时,余连沅就惊得差点没把那先前喝下肚的红酒给喷出来,这……肯定是掉脑袋的买卖!
“继祖老弟,这……这未免太……这事干系甚大,余……余”
余连沅那结结巴巴的话语,却让林承斌一笑,亲自为两人的酒杯加满那百两银子一瓶的法兰西红酒,像是又想安慰他一般。
“成浦兄,你我皆知,那批机器是前年北洋制造局着成浦兄代购,现在北洋制造局早已化为灰烬,总办、会办逃的逃、死的死,连两宫都狩于西安。到他日成浦兄,随便拉个死人一塞,那批机器早就在天津陷前就由水路运抵天津,便是朝廷又能说什么,谁会去查一死人,或去问那些洋人是否查得那批机器?”
端着酒杯林承斌面含着笑,给惊恐不已的余连沅出着主意。
“这……这样行吗?”
林承斌笑而不答,而余连沅却是知道答案,庚子祸后,但凡是涉及朝廷和北方的事物皆如乱麻一般,死的死、逃的逃,不知道出来多少糊涂账,而且庚子前,他的确给北洋制造局发去一封电报,询问机器运往何处,只是一直没有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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