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匹瘦马一声长嘶停住脚步,杨恒转过脸看了前头的道路一眼,苦笑了声道:“石老爷子,地上裂了一条超过二十丈宽的巨壑,咱们得绕道而行。”
“不必了,”石凤阳走出马车,远眺遥遥在望的始信峰道:“咱们慢慢走过去。”
杨恒应了,解了车套将瘦马放走,扶住石凤阳提气御风越过深壑。
两人再往前走地缝沟壑越来越多,倒塌的村庄农舍随处可见,许多来不及掩埋的尸体暴露在日光下渐渐腐烂发臭,引来大群大群的蚊蝇叮咬。
“地震了——”杨恒目睹着哀鸿遍野十室九空的惨状,一时也没了说话的心情。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黄山脚下的一座小村里。与沿途所见大相径庭,这里虽然同样的受灾严重,村中屋舍在地震中崩塌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也多是不能住人的危房,可众多幸存下来的村民正有条不紊地进行自救,不仅在村外坡地上搭起了能够暂避风雨的简易草棚,还有专人在村中救死扶伤撒药消毒,灾后情况远好于他处。
“司马大哥!”杨恒走上坡地,一眼望见正在草棚中救治村民的毒郎中司马病。
才半个多月没见,司马病整整瘦了两圈,眼窝深深凹陷布满血丝,也不知有多少日子没歇息过了。听到杨恒招呼,他忙得连抬头的工夫都省了,说道:“杨兄弟,你回来了?听你的声音好像五脏六腑都受了内伤,待会儿让我看看。”
杨恒和石凤阳走进草棚,见司马病救治的是一个刚从废墟里抬出来的村民,双腿都被巨石砸断,奄奄一息地躺在木板上,也不知能不能救活。
杨恒和石凤阳不再打扰司马病,退到一旁相帮着村民救护其他伤者。
突然就听司马病破口大骂道:“贼死鸟!”飞腿踹翻了脚边的一个水桶,双手猛搓疲惫不堪的脸庞,颓然靠倒在木桩上。
外面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村民,默默将木板上的尸体抬了出去。不久草棚外响起催断肝肠的嚎哭声,里头还夹杂着幼嫩婴儿的惊吓哭声。
石凤阳走到司马病跟前,递上一颗朱红色的丹丸道:“吞下去,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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