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看到,在别人家的大院里,寄居的父子相依为命,为了让儿子能把病治好、养好身体,父亲去药店低三下四的求医,去早就不来往的宗亲那里请求收留,把所有钱都用来抓药,自己却仅用三颗茴香豆充饥。
他还看到为了养家糊口,父亲放弃最后的尊严,在城隍庙摆摊写字挣钱,结果招来小人记恨,被打得遍体鳞伤;他还记得,那个收藏了父亲一生奋斗的小木盒,那是为了让自己能安心读书,出人头地,父亲所做出的牺牲啊!
过往的种种,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击打着沈默的心房,让这位惯经风浪、心如铁石的年轻人,非得强抑着自己的情绪,才能阻止泪水从眼角滑落。
边上的车老板,看到他的异样,一边操车一边笑问道:“哥儿很久没回家了吧?”
“是啊……”沈默深吸口气,点点头道:“已经五六年没回来了。”
“那可够久的。”车老板笑道:“看您这个年纪,尊亲都应该健在吧?”
“先妣已去,只有家父一人了。”沈默轻声道:“身体也不算太好。”
“那我可得说你几句了。”车老板笑道:“我看您前呼后拥,想必在外面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吧?”
“呵呵,不算什么。”沈默笑笑,敷衍过去道:“勉强度日吧。”
“人家都说,父母在不远行,你这事业没个尽头,可爹娘有寿限啊。”车老板道:“等将来你觉着日子过好了,该尽孝心了,可爹娘不一定能等到那一天,到时候真没处买后悔药的……”说着咧嘴笑道:“我这人就是嘴太臭,你可千万别介意。”
沈默笑笑道:“您老说的都是至理,我还分得清好赖。”
“是吧,还是哥儿明事理。”车老板得意道:“我家婆娘就不懂事儿。嫌我张嘴就得罪人,她哪知道,什么叫忠言逆耳利于行……”便兴高采烈的自吹自擂起来,沈默却丝毫不觉着烦,倒是听到乡音、听到有人管自己叫“哥儿”,感到亲切无比。
车老板自夸了半天,才想起沈默来,不好意思地笑道:“一高兴把小哥儿给忘了,对了咱们说到哪了?”
“你说孝敬父母要趁早。”沈默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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