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遇事镇定的窦氏,几天来已忍不住打听了一圈宇文家的宴客名单,凌云也暗暗琢磨了几遍。不过此时此刻,看着外头的嫩绿春光和碧蓝江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又觉得,即将面对的那一切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至少不会比她差点错过的这个春天更加重要。
李家的马车很快就将通利市甩在身后,驶入了宇文府所在的立行坊大门。没走几步,整条大街上已到处都是前来赴宴的车马,好在宇文家的仆从人手充足,训练有素,在挨挨挤挤的车马之中,居然也有条不紊地将大家迎进了前后院落,带到了不同的厅堂。
窦氏和凌云姊妹是直接被请到了后院的堂屋。一路走来,凌云虽是早已知道宇文家的奢华之名,但亲眼看到这些雕梁画壁的精美屋宇;看到满院子巧夺天工的奇花异石,却依旧有些目不暇接。
跟凌云走在一起的二娘便悄悄笑道:“我第一回来也惊得不轻。”凌云转头向她笑了笑;二娘戴着的面纱轻轻一动,隐隐地也绽出了一个笑容。
说话间前头已是正堂,待得门帘一挑,满屋子的珠光宝气顿时扑面而来——这间堂屋竟比外头更奢华百倍!香粉泥壁,文柏为粱,银屏宝帐装点其间,宝钿琉璃触目可见;加上又坐满了盛装打扮的各家女眷,娇花美人,珠钗翠鬓,闪烁摇曳,令人目眩……但不知为什么,就在这样的一片富丽繁盛之中,凌云还是一眼就看见了主座旁的那个年轻女子。
她打扮得并不比旁人华丽,一袭浅红色的襦裙上只绣了几枝粉白的海棠,头上也不过戴了一支步摇,上头的明珠倒是圆润生辉,不似凡物,然而比起珠光下这张脸孔来,却又显得毫不出彩。
那是一张仿佛自带光晕的皎洁面孔,凌云从未见过有人的肌肤可以如此雪白无瑕,便是玉雕雪砌也无法比拟这份洁白莹润,相形之下,她的五官如何,打扮怎样,似乎都并不重要了。反正无论她怎样神色安然地坐在女眷们当中,看去都像坐在高高的云端之上,没人能挨到她的一片衣角。
凌云不由又想起了母亲的话:“南阳公主,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现在,她终于彻底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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