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的意思是,这鬼地方不错?文嬷嬷看着眼前这间招牌都掉了色的小破邸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转头看到凌云之后,又默默地闭上了嘴。
凌云也已换上了一身男装,她穿的是一袭最寻常不过的深青色束袖圆袍,骑的也是一匹最寻常不过的杂色河曲马,整个人看去却依然是英气勃勃,甚至比穿女装时更显俊秀出色——仿佛这才是她该有的模样。
文嬷嬷在最早听到窦氏和凌云的赌约时,只觉得凌云大概是得了失心疯;到了前些日子,在南阳公主的极力夸赞下洛阳的风评为之一变时,她又觉得,此事多半作不得数了;谁知这两天府里依旧在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她便疑心这是做个样子而已;直到今天一早,她看到了换了男装的凌云,才蓦然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她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位三娘到底没吃过苦,很快就会受不了,愿赌服输……
然而此时她分明看到,在一整天的车马劳顿之后,凌云的脸上竟是一丝倦色也没有,瞧着这邸店的目光甚至有些兴味盎然,文嬷嬷心里这隐秘的愿望不由“扑”地一声漏了气,原本发青的脸上顿时又添了一层灰暗。
小鱼一眼瞧见文嬷嬷的脸色,不由吓了一跳,一个晃身就蹿到了马车跟前:“嬷嬷没事吧?”随即眼睛又是一亮:“嬷嬷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不能走了?如今离洛阳只有一日的路程,嬷嬷要回去还来得及!”
嬷嬷顿时就像挨了一鞭子,腰板瞬间已挺得笔直,脸上也从青灰里涨出了一丝血色:“休要胡言!老奴还没这么不中用!”开玩笑,她可是代表着夫人来监督三娘子的,若是三娘没认输,她先认了,以后还怎么帮夫人办差,还怎么在府里立足?
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她几乎是昂首挺胸地走下了马车。小鱼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却还是伸手帮着打起了车帘。
车厢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阿锦轻轻推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小阿痴,牵着她的手走了出来。看着小鱼帮着打车帘,也只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身上的伤倒是养得差不多了,但嗓子却已彻底被毁掉,只能勉强发出些嘶哑的声音来,自然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小阿痴倒是已养得白|嫩了许多,但脸上的傻气也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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