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士及被她这一嗔,心头顿时更热,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是我连累了你,以后我再不敢了。”
南阳“哼”了一声:“你不敢了么?我看你敢的很!”
宇文士及叹了口气,并未分辩,只是双手轻轻摩挲着南阳细嫩的手指。南阳只觉得心头的恼怒仿佛也渐渐被抚平了下去,最后到底忍不住反手掐了他一下,这才算是解了气。
待到两人上了牛车,一路悠悠前往宫城,她便忍不住低声叹道:“其实那时我也想过要不要替李渊求情;毕竟突厥年年来犯,父亲也是无可奈何,李渊又能把突厥怎样?再说把他问了罪,北边只会越发空虚,突厥说不定更会大举进犯了。后来听说父亲改了主意,我还暗暗松了口气。谁曾想,父亲对李渊的忌惮竟是半点都没有错,他看着老实忠厚,却也是一个狼子野心之辈!”
说到此处,她心里又是气恼,却又有些惆怅,按理说,李渊这么一反,他的满门便都是逆贼,都是罪不容诛,但她心里却忍不住会想,李三娘如今怎样了呢?她是隐身长安城外,还是去了晋阳?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李三郎的事?是不是一直在演戏骗父亲,骗自己?
她当然知道,事已至此,再想这些荒唐又无益,可她心里却怎么都压不下这些念头……
宇文士及见她脸色不好,忙安慰道:“这种事谁能看得出?我也算跟李渊有些交情,还不是照样被他蒙在鼓里?”要说起来,这件事也就是父亲早有预料吧?当初他还觉得父亲太过多虑,也太看李渊,如今看来,说不定这天下大势最后真会如父亲所料,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公主她……他心里忽地一阵刺痛,不由自主伸手紧紧揽住了身边的南阳。
南阳有些纳闷地瞧了他一眼,却见宇文士及满脸都是怜惜,心里不由得一软,就势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
在牛车的轻轻摇晃之中,宫城转眼就到,他们的车子长驱直入,待到停下时,自有宫人抬着檐子、打着伞盖前来相迎,将两人一直送到水精殿的台阶下。两人沿阶而上,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里头的悠然乐声。
杨广就坐在大殿深处的低案后面,头上不巾不冠,身穿家常纱袍,神色竟然也是闲适之极。看到南阳和宇文士及走进大殿,他懒洋洋地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行礼,又对南阳招手笑道:“你来得正好,快来看看阿耶的这支新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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