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曲子都可以吗?”
“是啊。”
我从他怀中起身,单薄的白绸衣摩擦出窸窣音,是他的手隔着绸衣的留恋。
琵琶声悠长,当日对罗玄门众人奏响的《花间语》,此刻乐境已然不同。点点朵朵,一望无垠的春花悄然开放。花开惜声,花落无痕。没有低沉,更无轰鸣,一声复一声,柔指滑弦。梦里落花水中映花雾里看花,世间柔弱的花草,倾吐靡靡之音。
他一眼不眨地盯看,而我从乐音中见着了玄衣飞扬的他,花影在他身旁黯然。
曾记,曾记,人在花下葬骨。语的岂不正是他?
当日未能弹奏的最后一折,如今幽然而响。他在花间魅惑众生,他在花下孑然一身,而我要将他从花泥里挖出来。
指飞腕颤,接连不断的叠音,用的不是指法,不是气劲,而是全身心的投入。
西日昌,你听见了吗?你看到了吗?你感受到了吗?给我出来,出来!你能将我从仇恨中一步步拉出,你能将我自少女变成少妇,你能将我由冷漠温到有情,你自己为何不能出来?
你还要杀多少人?你还要作多少孽?你还要制造多少悲惨?
琴声不觉纠缠,弦音犹如互搏,跌宕起伏却始终不能令他动容。炉火跳跃了下,原是酒沸了,激出一汩水花。我突然收音,抱琴膝上以双手覆盖。这一曲花间语,到底葬的是我自己。我缓缓抬起头,若无其事地道:“我陪你,下地狱,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所不为,无恶不作。”
他大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大约反被梦得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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