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台,映得几人的身影在石墙上摇曳,透出一丝鬼魅。
脚下被人踩了千百遍的青石略显凹凸不平,隐约可见一小片干涸的暗黑血迹。
天牢关押的皆是皇亲国戚,贵胄子弟。
自君于远登基后,兄弟姊妹或问罪,或伏诛,或远嫁他乡,天牢曾关押的犯人寥寥无几。
至于先前进来的,有心高气傲不愿受辱,自行了断的。
有刚硬倔强,或屈打成招,或受不住重刑支撑不住而亡故的。
亦有怯懦软弱之辈,几番求饶,只为留得性命。最后,许是物尽其用,死得其所;也有中途叛逃,被追踪格杀……
君于远经过一间间铺满尘灰的隔间,即便如今已是空空荡荡,却似乎仍旧遮掩不住空气中蔓延的淡淡血腥。
张清极少进天牢,看见如此光景总觉得心底有些戚戚然。
反观身侧的帝王,神色如常,举手投足不掩其凌厉气势。他脚下的步伐,不由又稳了几分。
天牢地下一层的尽头,与之前的隔间截然不同。
红烛闪动,明亮而温暖,檀木桌椅和紫金床榻一应俱全。桌上放着一套玲珑剔透的白瓷杯,看成色,正是前朝之物。侧面的小炉热腾腾地冒着白烟,正在煮着茶。
君于远轻轻一嗅,居然是龙井新茶,唇角不着痕迹地一翘。
张清瞅见这一笑,暗自心惊。
转头看向铜镜前,细细梳着乌发,略略失神的女子,朝她低声一呼:“皇上驾到,苏修容还不前来迎接?”
“啪”的一声,苏贤手中的木梳落在地上,断开了两截。
她顾不上捡起自己最钟爱的梳子,提着裙摆便急急冲上前来,对着君于远“扑通”一声便跪下了:“臣妾苏贤恭迎皇上,吾皇万岁。”
君于远示意狱卒开锁,环顾着这明净舒适的隔间,似笑非笑道:“看来,苏修容在天牢里过得不错?”
伸臂一抚,榻上的锦被竟是蚕丝所制,柔软滑腻;床头放着几本书册,打头一本的页面上写着“前朝逸事”四字。脚边一顶金丝翠雀花纹的熏炉,精致小巧,一看便知是难得的珍品。
袅袅白烟,浅淡甘香的味道,正是宫中除却龙涎香外,只得四妃才配用的极品熏香“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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