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大户人家,旁人定是以为这去世的并非正室,而是无关紧要的小妾。
可是换做皇家,帝王亲自送葬,却是难得一见。
马车内的君于远定定地看着身侧的棺木,嘴角勾起一丝苦笑。
没想到,这一生他会为苏言送葬两回。而棺木中,相同的也只有一件她最喜欢的衣衫,除了此物,空空如也。
上一次,自己只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可以陪着久一点,再久一些。
如今,却觉得这条路,长得令人窒息,一点点地粉碎掉他心中仅存的希望。
当初的他胸口落下了一个洞,无法修补。如今,君于远自觉这颗心早已千疮百孔,不复以前。
“咳咳……”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身子休养了两年,仍旧无法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谭司浩用太医院里最好的药材,拟定了最适合的药方,仍是不能令君于远全然痊愈。
这位老御医曾言,心病还须心药医。新帝长期郁结在胸,即便有灵丹妙药亦不能让他恢复健康。
君于远很明白自己的身体,虽说有些好转,却反反复复,毫无起色。
只是他晚上一阖上眼,脑海中便会闪过苏言或笑或嗔的面容。回忆起两人曾同榻而眠的日子,念及当时的安心与平和。
最终,只能一夜未眠。
将六部无需紧急处理的政事揽在了身上,君于远的案头每日的奏折都需三名宫侍抬出抬入。
时时刻刻坐在案前,手中握着朱笔,翻阅着数百份或轻或重的折子,他仿佛就能静下心来,不再想起心中无法磨灭的那个娉婷女子。
君于远已经记不起,他有多久没有安稳地睡上哪怕是一夜……
他不得不封锁了坤宁宫,将殿内所有的物事摆放在原处,命人不得擅入,违者论斩。以求得了心安,屏蔽了魔障,免得自己再走火入魔。
君于远总是念想着,哪一天若苏言回来,坤宁殿的一切都不曾挪动半分,她定然会欢喜一草一木如同从前。
他总是不自觉地命御膳房烹调苏言喜爱的素菜,摆上一桌,生怕御厨的厨艺不似以往,有所改变。
他亦留心收集了琴谱孤本,苏言爱琴,看见定会高兴……
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将结束了。
君于远身为明国的帝王,不可能就这样无穷无尽地等下去……
指尖抚过冰凉的棺木,漆黑的眼眸微微阖上。
他也担心,这样心存希望的等待之后,自己终有一日会不会就此崩溃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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