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堂,紫宸殿上流露一股喜气。女皇终于准了折子了。百官议论纷纷,及笄大礼呢。先皇还未即位时的那次,也是盛极天都了。仪銮从未央宫直铺东昶寺,满街的花瓣、糖果。那排场,除了后一次的出阁,可谓是冠绝一代了。这次,不知又将是怎样的华奢。
妫语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申诉建议着,兴趣缺缺,从未有过的无聊兴起,她懒懒地一眼眼细看每一个官员,发现孙预同样也是一旁纳凉的姿态,不参与,也不显露自己的不感兴趣。
正好笑间,陡然地上一震。妫语秀眉一敛,地震?百官更是惊得失了颜色,纷纷抬头望向大殿外某处,静待后续,连孙预也是凝神细听。但似乎只是那么一震,再无其它动静。
妫语暗吁一口气,才想说话,却见一个上太监狂奔入殿,满脸惊色,口中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器山崩了,器山崩了一角……”
此惊更是非同小可。器山历来是王朝的象征,歧山崩塌,其意不言而明。莫非上天示警,天道将亡么?一两个大臣甚至已开始跪地哭祷。
“来人哪!”妫语冷然站起身,利眼扫过,朝堂上顿时一静。她纤手一指那个小太监,“将这个目无君长,大肆喧哗,扰乱朝堂的贼人拉下去杖毙。”
侍卫一愣,立时回神押住他,那小太监仿佛此时才回过神似的,杀猪似的大叫起来“皇上饶命……皇上,皇上,小春子再不敢了……皇上……”看着哭号的小太监,妫语心中一窒,随即又放下。此刻情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器山崩塌何等大事,再加上南王就快起兵,此时若不严威以压,朝局必定大乱,也只有牺牲你一条命了。
凄厉地呼声渐行渐远,孙预留神女皇的面色,心中暗道一声好。平静如常,又锋芒顿显,怒中不失冷静。
“诸位卿家,何必惊慌。”妫语复又坐下,语调冷静异常。“此月连日霖潦,雨水冲涮,土石松动,致山体滑坡,纯属正常。再者,山势滑坡是为哪面?山南多山民居住,树木多有砍伐,山石本就不固,如今有此一倾也不无可能。尔等俱为栋梁之臣,是碧落之肱股,岂可不问缘由,妄下论断?”
阶下群臣被训得一时难以抬头,虽说兹事体大,但总也有失大臣风度。其中项平是最清醒的。他跨出一步,“臣驽钝不明,妄语逆言,君前之仪,请皇上恕罪。”
临危不乱,以大局为重,好个项平!孙预仔细朝他看了眼。于是也出列,“请皇上赐罪。”众臣一被提醒,也都纷纷向女皇请罪。
妫语平和地摆了摆手,“一惊之下,有所失仪,也是在所难免。众卿都起来吧。不过此事不可怠慢,秦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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