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悚然大惊,正要后退,却发现全身酸麻,无力动弹。
“合卺酒……!”
他恍然大悟道,抬眼看向晨露,苦笑道:“果然如此……”
他也不挣扎,只是低声叹道:“裴桢说你图谋不轨,朕不相信,没曾想,居然一语成谶。”
那柄短剑横在身前,刃身凛冽生辉,一见便知是悉心磨砺过,在灯烛下犹如半轮幽暗的月。
一握黑沉沉的鬓发被横厉的剑气扫过,从束发的玉藻中被削落下来,直直坠到那青金石铺就的地板上。
“图谋不轨……?”
晨露微笑着,带着幽微的讥诮与沉痛,“我若是图谋不轨,难道真能做女皇帝不成?!”
“你将镇北军将士滞留京城,难道没有任何图谋?!”
“国君一旦驾崩,群龙无首之下,有他们在,便能安定京城。”
“驾崩……”
皇帝喃喃咀嚼着这词,苦笑道:“你是要在今晚取朕的性命了。”
“可惜,裴桢早已报知了朕,镇北军将士今夜便会离开——你就算杀了我,也别无所持。”
“……”
皇帝以痛怨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她,晨露亦以寒凛黑眸深锁,两人对视着,交汇着缠绵与隔阂,天涯咫尺间,仿佛只剩下这一抹深憾。
“你的父皇母后,与我有不共待天之仇……”
许久以后,晨露才低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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