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舰与否、海军能分到多少钱,他觉得自己好像使不上力。真要是能从朝中问海军弄来大笔的钱,军官高兴、水手开心,自己的威望当然也就提上去了。
可自己如今这个尴尬的地位,隐隐觉得刘钰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心道鲸侯你一手把海军搭起来,水手的待遇也都是鲸侯用些手段贴补的,造舰计划海军上下都知道是枢密院上书天子的。你自是不用奋勇厮杀,便在军中有威望,镇得住,可我呢?
说的简单,水手腰里别着三支枪,可钱从哪来?自己哪有本事弄来钱?就不说这个,单说之前定下的规矩,俘获了敌军战舰,要给百分之二十的收益给船员和军官,朝廷那些人能不能痛快地给银子,那都难说。
“鲸侯所言极是,可是……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却不知鲸侯对此有什么建议?”
刘钰淡淡地回了四个字。
“据理力争。”
李欗叹息道:“这四个字,难就难在这个‘理’上。什么是有理?什么是没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鲸侯不是不知道,在这个鲸侯所谓的‘三观’上,咱们和朝中的人就根本对不上路。单单一个下南洋,按你我的看法,得钱百万,这肯定是对的;然而有人觉得,小人言利,君子言义,得钱百万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或者根本就没有价值,你觉得很重要的筹码,在人家看来就是团无重量的空气,怎么据理力争?”
“两边的理,都不一样。我的理,是朝南走对;他的理,是朝北走对。这怎么据理力争?”
潜移默化的影响,最重要的还是三观。康不怠一直说,刘钰既不是西洋人,也不是大顺人,就在于这三观问题。很多后世刘钰觉得理所当然的道理,在此时的大顺完全就讲不通。
李欗受刘钰影响颇多,虽然内心并没有总结出来,可隐隐约约间已经觉察到了这种无法相融的隔阂。
刘钰笑道:“殿下啊殿下,您现在是总督海军戎政。这是你的问题了,便要看你的本事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殿下作为海军统帅,可以不会打仗,自有枢密院和参谋部帮忙;可以不敢肉搏,自有水手们奋勇厮杀。但要是要不来钱、甚至裁撤了海军,削减了海军待遇,殿下这海军统帅,哪能得到军心呢?”
说罢,他指着远处还在进行的战斗,胜利的天平早已经朝着大顺这边倾斜,准确的时机把握和战术突击,如果不出意外,至少要俘获五艘以上的荷兰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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