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上已渐渐入暮,裴渠再次醒来时,小道士仍旧在屋里守着。
大概是守了太长时间,小道士坐着打起了瞌睡,头耷拉着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熟。裴渠没有惊动他,忍着痛小心翼翼坐起来,试图下床去。
小道士头往下磕了一下,又猛地抬起来,盯住裴渠愣了一愣,即刻反应过来嚷道:“师尊呐!这郎君又醒了呀!”
云冠子像是有千里耳似的,竟是马上就赶了过来。裴渠这时已站了起来,扯过袍子往身上套。云冠子推门而入,见裴渠要往外走,忙道:“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南山。”
“你一走动伤口便要裂开,继续躺着。”云冠子的口气不容商量,他说着皱皱眉,打算摔门而去,裴渠却哑着声道:“我不过去也无妨,她能过来吗?”
云冠子不说话。
“既然她不能过来,恐怕情况也是危重,道长实在不必刻意瞒我。”
他说得冷静又诚恳,且也猜到了南山的情况。云冠子深知已没有了隐瞒的必要,便抿抿唇,叹口气道:“她还未醒。贫道试了许多药方,都无甚作用。大约是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罢。你也别太担心,去那边看看就回来罢。”
裴渠闻声低头系袍子,却牵到了肩头的伤。一时间冷汗涔涔,面上更是毫无血色。小道士赶紧冲过去帮忙,还忍不住嘀咕:“郎君真是犟脾气啊,非要将自己弄残废了才甘心吗?”他迅速帮裴渠穿好袍子,与云冠子道:“师尊,那我带郎君过去了。”
云冠子点点头,小道士便尽职尽责地搀扶着裴渠往药室去。
满堂都是药草香气,架子上更是堆满了医药典籍,往里走有块长帘子挡着,挑开帘子即是内室。内室燃着熏香,南山平卧在榻上,动也不动,似乎睡得十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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