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知帝王三宫六院的多,但如她蜀国的父亲萧寻便独宠夏后一人,后宫里虽有几个低阶的妃嫔,或懂医理,或通文墨,的确都是寻来辅佐夏后的。鴀尜丣晓她见得惯了,倒也没觉得许思颜身边那些已有的姬妾怎么难处置。
但许知言再品了口茶,唇边已浮上笑意,恰如云散雾开,煦阳和暖。
“茶凉了。来人,给太子妃换盏热茶。”
他低眸看向原先和慕容雪下过的那局残棋,修长手指上去缓缓拂过,已是一片凌乱。
他便将那黑白子一粒粒拈回白玉棋罐中,悠悠道:“木槿,陪父皇下盘棋吧!”
木槿见许知言神色安闲下来,这才舒了口气,忙奔到对面先收拾棋盘,却觉掌心里已有阵阵的汗意。
早已知晓她这个父皇不同寻常,但在她跟前,他从不是帝王,而只是她温厚宽容的至亲长辈。
她第一次被他的威势压得这样惨姚。
悄悄再觑向许知言时,他正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问:“你有没有和思颜下过棋?”
木槿摇头,“我就没见他下过棋。”
甚至都没见过他陪父亲下过棋。
许知言轻叹,“他早先是下棋的,虽不曾下过工夫,棋艺倒还不错。决定娶苏家那女孩儿前夕,他跟我下了一局棋。那是他最后一次和我下棋。”
木槿不由顿下手,凝神看向他。
武英殿里寻常太监宫女早已撤得无影无踪。高而阔的殿宇显得空荡荡的,许知言的低沉男声也便显得有些空落落。
“是他身边的谋臣出的主意,让他娶了苏世柏的爱女,进一步扶植苏家,伺机分散慕容氏兵权。他跑来问我是何看法,我说,你看着办,是步步为营巩固君权重要,还是自己过得遂心如意重要。何况,还关系着那女孩儿的一辈子。他想了很久,答我,这天下便是一盘棋局,我们其实都是棋子,上天的棋子。他输不起,大吴输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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