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悠悠道:“数滴墨滴入一大盆清水,是墨将清水染黑,还是清水将墨涤净?是以天道难修。自古以来修仙者众,修成者却只寥寥,便是这个缘故。望星走到今日,尚能固守根本,并不容易。”
小嫣喃喃道:“这么看来,还真是不成了?叔叔这修行,本就修得辛苦,怎好轻易折毁?”
方岩沉吟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比如,想法克制住师娘邪道灵力,不让她损着师父本元。师娘极爱师父,好好与她商议,陈明利害,她必然答应。”
月神摇了摇头,眸中居然也闪过一丝疑惑来,道:“论起灵界术法,她的本领远不如罗儿,并不能如罗儿般自由收敛控制自己的鬼道灵力不让我察觉。她伤望星那日,我留意察她,觉得她的灵力甚是薄弱,虽属鬼道,并无多少煞气;谁知她极乐殿去了一遭,再见时冤煞之气浓了许多,更奇的是,这几日那森森煞气似越来越重了。以那等浓重的煞气,若与望星合体,必对他修为影响甚大。”
方岩不想居然如此复杂,他的灵力修为尚是薄弱,并不能体察,只喃喃道:“师父日日与师娘相处,难道不曾发觉?”
月神将茶蛊盖轻轻磕着蛊沿,道:“他如今的灵力早比我高了不知几多倍,又怎会不知?可他偏不肯说出来,自是怕我因此拦着他,不许他们在一起了。”
门外阵阵的风吹过,窗棂和门棂给吹得格格作响,忽然“扑啦”一声,门已被风吹得开了。
方岩忙去掩门时,忽然怔住。
门外站了一人,手握雪玉剑,白衣胜雪如霜,面容温文安谧,却少了以往的清灵秀逸,惨白中微透一抹死色。
死色?
“师,师父,您怎么了?”一种强烈的恐惧和不安,忽然之间缠上方岩心头。
舒望星清浅一笑,道:“原来你也在这里。很好。”
月神已几步赶上前来,惊呼:“望星!”伸手去搭舒望星脉搏。
舒望星脚下一错,已飘开数步,正是圆月谷的轻功。他正日渐恢复原先的内力,居然闪过了月神伸出的手。
“不用白费力气了,哥哥。”舒望星浮过一丝愧疚,轻轻道:“是望星不争气,一次又一次辜负了哥哥的厚望。”
“弟弟,不用怕,让我帮你瞧瞧。”月神唤着自己的弟弟,声带已在颤抖。
舒望星没说话,只是慢慢拔出雪玉剑,平放于桌上。
温润的雪白玉剑,已失去了珠玉璀璨柔和的流转宝光,只剩隐隐的细碎莹芒,在剑锋的最中间微微耀着,却越来越弱,似乎随时可能宝光尽逝,成为方岩在青州初见它时那又冷又硬的白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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