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有些笑纹的沙逊第一次在毓婉面前冷了面孔:“为什么,佟小姐?”
虽然沙逊明知佟毓婉罗敷有夫却始终不肯以夫姓贯之。大约是想如此出色的女人应该是独立自主的女子,而不是如同印度女人嫁入夫家后被绑住了手脚般失去自由。
甚至可以说,他希望她永远独身,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于心不忍。”佟毓婉继续以微笑回答沙逊先生,两人合作虽只有区区两年短暂时间,却也彼此了解懂得,沙逊先生从商精明干练,他永远不会懂得于心不忍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于是毓婉又进一步坦白:“我不忍看寻常百姓流离失所,不忍心看饿殍遍野。”
“这只是你们国家是、当局政府无能造成的,若是政府肯于体恤百姓,再多一百个沙逊和佟毓婉,这些人也不会无家可归。”沙逊耸肩,俨然不将毓婉的怜悯放在心上,只将眼前一切固执归于身为女人的不理智。
“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中国版图满目疮痍,内有争斗外有窥视,自满清逊帝开始百姓从未有过片刻安宁,军阀割据,南北混战,即便是再有十几、二十几年皆不会改变如此现状,但我不想参与其中,哪怕从没有人知道我的放弃。”毓婉态度依旧淡淡。
“可你这么做能改变什么?能劝服南北政府不要开战?还是能去找那些租界领事劝说他们放弃瓜分中国的决定?或者能将天下黎明苍生都给予钱财温饱?佟小姐,我们是商人,商人只需利益不计政事,对于我们来说,谁成为最后的统治者都无所谓,只要能让我们赚到足够多的金子。”
“商人也有良心,我做不到干涉政局,至少还能做到放弃分食同胞血肉的事业。”
沙逊先生棕褐色的眼睛蒙住阴霾:“是不是你的丈夫希望你回归家庭?”
在沙逊犹太人的本性中,荒唐的民族大义是不能被理解的,他只将一切归结为佟毓婉丈夫归来后的阻碍。
毓婉从容对沙逊微笑:“我的丈夫从不干涉我做任何事。一切决定都与他无关。我只希望您能准许我离开,就像最开始时准许我进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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