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一年的生活结束,随之而来的是夏天。
有时候总有“那个夏天”又回来的感觉。沈文耀回来了,连孙力扬都走到我身边。远在台北的如玉偶而会打电话给我,聊着她在北部的生活:那是多么炎热,我多想回南部。
我常会想,夏天对我而言真是个特殊的季节。好像在这个季节,总是会有某些人离我而去,也有某些人来到我身边。
认识林宇杰也是在夏天,林宇杰的离开也是在夏季。有时候我会在心中默默期许,或许有哪一天吧,他会像孙力扬他们一样,又回来了。
七月时我找到工作,跑到便利商店打工。日子就这样消磨掉,一日一日的。
打工这回事带来正反两极的效应。
好处是有地方消磨时间,还有自己能有多余的零用钱,可以买些眼花撩乱的东西,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也不知道这么往自己脸上涂涂抹抹的好处,感觉只是在掩饰我皮囊之下空空的一切。不过在大家“哇!好漂亮”的鼓吹之下,我砸在这些五颜六色瓶瓶罐罐上的金钱也越来越多。
悲惨的事情则是,这家便利商店恰好就在沈文耀很喜欢流连的球场附近,因此这家伙每次都会在打完球以后一身臭汗地跑进来,然后赖在店里吹冷气。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拿鸡毛掸子把他掸出去,可惜这粒灰尘太大太重,我奈何不了他。
孙力扬偶而也会经过。他不像沈文耀那样大剌剌跑进来吹冷气,只是拿了他要的饮料,规矩地走到柜台来付钱。然后用这短短几秒,恐怕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跟我聊几句。
我跟孙力扬的生疏感,沈文耀有时候都看不过去,他像是在主持我爱红娘一样,不知道哪根神经接错线,死命地要凑合我跟孙力扬。
我懒得跟这头牛解释,反正他懂就好。
他……谁?
就孙力扬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肯定孙力扬懂的。他懂我这种别扭的个性,他明白我是感激他,可是越是感激他我离他离得越远。一般人早被这样不识相的人气死了吧。可是孙力扬没有,他不但没给我压力,反而就真应了他常挂在嘴边的“我知道”,他就是知道我的个性,能跟我处得很好。
周末或者不用上班的时候,我跟孙力扬出去过几次。大多是在高雄市绕绕,偶而跑到城市光廊,有时候他会带我去旗津,搭着渡轮摇啊摇,海水咸咸湿湿喷上我的脸,我就会露出孙力扬口中“很傻的笑容”。
有时候我常会这样想,如果能这样跟平常人一样走下去就好。
但是我无法欺骗自己,在我的内心深处——或许不在深处,甚至根本就存在表面——有着一个点,代表着我对爱情的期待与渴望,只是我不想去看那个点,于是它没有扩大,也没有缩小,就搁在那,静静蜇伏着,好像等着我去挖掘般,或者,是等着这个点有一天忽然放大,直到把我吞噬的那一刻到来。
有时候我也会想,啊管他的,就谈次恋爱吧。我几乎有百分百的自信,只要我往前一步,孙力扬立刻会停下脚步回头。但是这种到底要不要拖这家伙来蹚一趟情爱浑水的念头,在每次看到他那真挚的笑后便打消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孙力扬那张娃娃脸上真诚的笑容,我就会有股想保护那抹笑容的感觉。
看着孙力扬笑,我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那股稚气的天真笑容,好像从国中到现在,他一直都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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