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老江湖的眼中,事情的本质却是另一幅面孔。
宋明媚采访的那几位当中有一个专门做二级市场的,给她从交易制度的层面上分析,说这是典型的轧空撞上的伽马效应。
至于后来的限制交易,拔网线,还有彭博社的专业洗白,也并非是为了某几家做空机构的利益。归根结底还是跟 2008 年一样,一荣未必俱荣,一损却会引发连锁反应,这是个虽然老却永不过时的逻辑——大而不能倒,要是倒了就成了多米诺骨牌。
同样的事情从前就有过,以后还是会有。
另一位是她在 G 行特别项目组的旧同事,研究宏观经济问题的专家,告诉她这一次散户 vs.机构的大战反应出来的其实是个社会问题。同时还不忘八卦一下,说自从疫情爆发,纽约办公室的 MD 和合伙人们就都开始 work from home 了,近一点的去了东汉普顿的度假屋,远的起码佛罗里达,照片 po 出来都是杳无人烟的碧空与大海。
就是这样,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大到生死之别。被感染的是不得不每天出门工作的打工人,死去的是没有医疗保险的穷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散户领了救济金,不顾一切地一把梭哈,跟华尔街死磕上了。但是有什么用呢?在这种剧烈的震荡当中,专业交易员都没有 100%的把握,最后真正获利的根本就不可能是毫无经验的散户。
这究竟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扭曲?是券商的风控失败,还是市场的整体漏洞?反正到了最后总归是极少数人获利,绝大多数人被动买单。
同样的事情从前就有过,以后还是会有。
不出两个月,果然被两位专家言中,就在丁之童婚礼的前一天,街上又出了大事情。
一个名叫 Bill Hwang 的韩国人通过一家日本券商炒中国人的股票,又是因为加了高杠杆,碰上中概股狂跌,连锁爆仓,创下了人类历史上单个投资者单日亏损的巅峰。
“那秦畅怎么说?”丁之童觉得内幕都已经被别人扒完了,期待自己的 mentor 会有更加不俗的表现。
宋明媚却笑起来,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道理他都懂,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未来。”
丁之童没料到答案竟然如此简单。
仅在那一瞬,她想起的是多年以前纽约地铁车厢里众筹造时光机的流浪汉。那个满头脏辫的牙买加人靠近她,看着她说:你是对的,未来真的不好。那个时候,她也这么想。
“你不觉得很傻很天真吗?”她记得秦畅这样自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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