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崇宁盯着那两个并排的名字,沉默了半晌。
哈夫拉金字塔对面有一条路,在荒芜的沙漠中蜿蜒到远方,此刻正有几个当地人牵着一队载着游客的骆驼走在上面,驼铃一下一下地交错地响着。
他将视线移到远方,像是在想什么,又像什么也没有想。
“我是在瑞士出生的,生下来就有视觉空间定位综合征。”他平静地开口叙述着,“就是看什么东西都是颠倒的,没有方向感,分不清左右,别人出左手,我会出右手,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小孔成像的镜面世界,也没法看电视,读书,甚至刚开始走路都有困难。找不到任何可以参考的病例,没有家族病史,亿万人中好像只存在了我这样的一个例案。那个时候,有的人说是我母亲生育时太高龄,我父亲则怪她有孕后一与他吵架就酗酒吸烟的坏毛病。那是她十分煎熬的一段人生,她辞去了在泊灵表业的所有职务,带我四处求医,还资助医学院的研究。后来治疗有了起色,大概还没到十岁,我就已经和同龄孩子差不多了,只是再后来,我出了一场事故,从那之后,只要在比较焦虑和紧张的环境下,我就会回到过去的状态,医生说这是创伤后的应激障碍。”
他说完这冗长又艰难的一大段话后,停了下来,神色变得有些迟疑,最后却仍然继续开口:“至于那场事故,是我……”
“我知道。”她出言打断了他。
上次陆剑提起,她之后就去查阅过那件事情的始末。
记者用化名在报道中为受害者做了掩饰,但是她仍然在一大堆旧新闻里找到了它。
他看着她:“你知道?”
“我知道那件事情。”她直言不讳地重复了一次。
她知道,所以他不用说了。
不用因为她仅仅问了一句为什么,他就原封不动地把伤口再剖开给她看一次。她刚才怎么会那么傻,还要他亲口对她说。她只是听了开头,就发现完全接受不了他用那么平铺直叙的语气来描述那些血淋淋的过去。
没有人能那么强大。
如果有,那或许只是有一个不想示弱而强撑的外壳而已。
叶佳楠凝视着他:“不认识字没什么大不了的,认识我的名字就好了。从此以后你就有我了,我这人博闻强记,认识的字可多了,英文也是词霸,只要我认识的,我都念给你听,但是你会说德语,这个我不会,以后我可以去学。”文盲和学霸的基因综合一下,也不会太差。
听到她信誓旦旦,他怔忡了几秒钟,随后脸朝着一侧莞尔一笑。
“我说得这么认真,你反而嘲笑我?”她有了点挫败感。
“你二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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