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孤月高挂,平白给夜风多添了几分凉意,三伏毕竟已至尾声,虽说白日里还是渥热难当,但太阳才一下山,香山就有些秋意了。
权仲白负手在皋涂精舍外头站着,抬头仰望夜空中隐见轮廓的乌云,暗中运转随常**的童子功呼吸之法,平复自身心境,未几,便晋入一种奇妙的心神状态之中,虽未物我两忘,但也把那于自身无益的种种情绪,给摒除出了心灵,再睁开眼时,已是心神宁静、思绪清晰。
此时的玉华岫,几乎与万物同归于寂,除了一点灯火之外,传不出丁点人声。只是站在高处望下去,能见到一些披甲的卫士,在缓缓地变动着姿势,因今晚乌云浓重,只有月光还透得过一点云色,在极深极浓的寂静之中,这一切仿佛梦魇中的人形,竟有些亦真亦幻之感,权仲白凝望着这些模糊的身影,良久才回过身子,道,“子绣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封锦倒背双手,缓缓踱到了权仲白身边,低声道,“看你在出神,不敢扰你。”
“皇上……”权仲白道。
“连公公在李晟身边。”封锦说,“他已经睡熟了……其实不独是连公公,余下几个人,也都还算可以信任。”
皇上的名讳,本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称呼的,封锦舒了一口气,此时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权仲白解释,“昨晚情急失态,让子殷你看笑话了。”
“昨晚是比较吓人。”权仲白也不在意,“也难怪皇上都要为自己的身后事准备,他烧得实在吓人了,这十二个时辰,过得不轻松。现在烧退了一点,那就好些了,今晚再熬一夜,若没有起烧,估计就不会再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险了。”
封锦眉峰一挑,“怎么?迫在眉睫?难道此病,还有什么后患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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